陌生的人陌生的狗
清晨出门遛狗,妻说,可别忘戴口罩呀。我嘴上应着,忙碌着给狗套绳,急三火四地出了门。
进电梯,嗅到了一股烟袋油子味,久被鼻炎困扰的我挺纳闷:今天的鼻子咋这样灵敏,难到借了狗的仙气不成?去触碰鼻头,这才发现忘戴了口罩,顿感惊惧:专家可提醒电梯是最危险的地带之一呢。想回家去取,又一转念:遛一圈狗,也就屁大点功夫,不戴也罢。
电梯到五楼停顿片刻,一位老者亮了相,他戴着两层口罩,见到牵狗的我又将口罩往上提了提,慌慌地躲到了角落里。我认出了老者,姓李,是位退休教师,以前见面常打招呼,热情得很,只是今天不知为何却生分了许多。
一楼到了,李老师率先冲了出去,还回头语重心长地撂下一句话:现在疫情依然严峻,有两位大妈前几天到463医院解个手都被隔离了,防护可不能大意呀。我的脸,“腾”地红了,犯罪感油然而生,后悔没扣个口罩出门。
外面下着毛毛雨,过了一会儿,我的脸湿了。狗在雨中撒尿。前面有一个花坛,一只泰迪在里面玩耍。那是一只叫芳芳的狗。我并不陌生。看到我牵着狗走,芳芳张开双臂跑了过来。就在两只狗即将头颈交融的时候,凄厉的声音进入了她的耳朵:芳芳,雨下得很大。快点,让我们回家。芳芳立刻停下来,愤怒地和主人一起逃跑。她可怜我的狗。她看起来很孤独,只能发出好的呼唤。我也很孤独,深深地为狗感到孤独和悲伤。
归家,闷闷不乐。妻打趣:被雨淋伤了不成?还是不语,将一摞口罩揣进兜里。用得了那么多吗?我依然沉默,但并未失声,半天蹦出来一句话:我腿脚不便,一会儿,你去药房买几片儿童口罩。家里又没有小孩,这是唱的哪一出?给狗狗用,如今的世界,狗不戴口罩,也没朋友。
狗怎么能戴口罩?妻子喃喃自语,世界,在她眼里变得陌生。
陌生的还有病毒,听说它还在变异,没完没了。
隔窗望雨,又想起了463医院,念起了那两位大妈,陌生的世界里你还真不能信马由缰。如果你偏任性,对不起,隔离,费用自理。
服装,服装,老实蹲在家里,不要添乱。
关上窗户,不听雨声,还给我一个封闭的世界。
只是,时间久了,有点,透不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