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“跳舞”的拉布拉多
编者按：
《爱犬的春夏秋冬》一书讲述了作者以及家人和狗狗的互动日常，直让人感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！在作者的家里，人和狗狗不再是单纯的投喂关系，而是互相成就、互相扶持。作者自从收养爱犬点点，从此狗运亨通：为了让狗狗有更大的活动空间，买了带院子的小别墅，换房不久房价就以火箭的速度一路上升；女儿因为狗狗，经历了一系列巧合的事件，不太顺利的事业自此出现转机并顺利起来。
点点是一只极具贵族气质的狗狗，条理而规矩，和点点一起生活的日子静好而温馨，直到小爱的到来，宁静而条理的生活开启了疯狂模式：趁你不在时撕碎你的衣服，咬烂你的鞋子，霸占所有的沙发，偷吃包括狗粮在内所有能吃的食物，缠着你和它跳舞……你拿拖鞋抽打它以示小惩大诫，它以为这是你和它玩儿的又一个游戏，兴致勃勃给你叼来另外一只拖鞋……
（以下内容节选自《爱犬的春夏秋冬》，谢文纬著。）
小爱是只和点点完全相反的一只狗，它的脑子里全是坏主意，它的眼睛只要一闪，就立刻能憋出一个“坏”来。如果用“好狗不挡道”这个试金石来试一下小爱，马上就真相大白了，因为它不仅挡道，而且会站起来，立刻扑到你的胸前。我为了纠正它扑人的坏毛病，便使出一个怪招儿。当小爱扑到我的胸前时，就乘机握住它的两条前腿，然后与它同步快速前进和倒退，小爱开始颇感难受和吃力，谁知它很快适应，结果我的前后牵拉变成了小爱有节奏的舞步，于是我们之间就上演了独特的人狗舞。我干脆放音乐，结果在华尔兹舞音乐的节奏下，小爱有节奏地迈着步，眼睛露出兴奋的目光，我感到它对跳舞已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，于是这又成了它非常爱玩的游戏。
“好狗不挡道”对小爱来说是一句空话，每当我走向小爱时，它会立即横在我面前，然后跳个不停，它试图用一跳一跳的方式来拦截我。如果旁边有个沙发，它会把两条前腿搭在沙发的臂膀上，这样它就能用肥大的身躯横在我的面前，似乎是向我挑战。遇到这种状况，我会用两只手揪住它的耳朵，就像当年我驯马那样，用整个身体压住它的身体，使它感到非常难受。小爱做出拼命挣扎状，然后慢慢挣脱。我以为这一招儿终于制服了小爱。谁知自此小爱就好这口了，以后每当小爱遇到一个沙发，它都会将两只前腿搭在沙发的臂膀上，等待我揪它的耳朵，等待我用身子压住它的身子。于是我只好如法炮制，而小爱同样做出拼命挣扎状，然后挣脱，接着两只前腿又搭在另一沙发的臂膀上，等待我再次揪它的耳朵，再次用我的身体压住它的身子。我终于慢慢悟出了小爱的真实意图，感到自己又中计了，这不过是小爱为我设计的又一个游戏。
我家的后院是点点和小爱玩耍的场地，在进入正屋前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，那里除了放粮食和蔬菜、水果外，还放着一个跑步机，但毕竟还有七八米长的过道。每次点点和小爱从院子里进来，我为了让两只狗爪子上的泥土不带到屋里，就让它们在这个过道上进行折返跑，我大声喊着：“转！转！”于是它俩就在过道上不停地转圈，只不过点点总是偷懒转小圈，小爱则浑身有使不完的劲，像上足了发条一样跑着大圈。为了防止小爱停下来叼食物，也为了让小爱跑得更快，我手中常常会拿着一只拖鞋不断抽打小爱的屁股。我以为小爱一定怕挨打，因为打后它就拼命跑，心想终于找到了整治小爱的狠招儿了。谁知有几次，我忘记了拿拖鞋，小爱的步伐明显慢下来，我就更为大声地吆喝着：“转！”似乎并不见效，这时小爱突然会叼住一只拖鞋，然后转一圈，跑过来送到我的手中，当我像每次那样继续用拖鞋抽打小爱屁股时，小爱的速度立刻加快了。这时我才恍然大悟，原来小爱是喜欢我用拖鞋抽打它的屁股，使它能拼命跑。它一定觉得很刺激，很爽快，显然这是它和我玩的另一个游戏。
如果说小爱是只恶狗，这也似乎不公平，因为小爱从来没有咬过人，即使把手伸进它的嘴里，它也不会下口。我注意到，小爱和人或狗玩耍时，它的牙齿有时会做出咬的动作，但它绝不下狠口，所以从这一点来说，小爱在本质上还是善良的。然而它的天性就是喜欢玩，和其他狗玩，和人玩，如果你采取不理睬的态度，它就要损坏东西以引起你的注意，如果说损坏一些小东西也就罢了，但有一次小爱的恶作剧似乎大了一些，这使我对小爱极度失望，而我的夫人则几乎精神崩溃。
那天我们出去的时间有点长，小爱的铁链被挣脱了，我们回家时在一楼找不到小爱，只有一条断裂的铁链，显然小爱跑到楼上作案去了。待我们上到楼，那场面使我们目瞪口呆，因为这个家好似被打劫了一样。我立时拍了几张照片，现在仅把一个角落公布于众。
这个房间严格意义上不是一个正规的房间，是阳台改造的一个工作室，或者说是我夫人的缝纫绣花工作室，这次的损失并不大，但足以举证小爱的破坏性了。
楼上共有三间卧室，我和夫人的很多衣服都找不到了，结果横七扭八地出现在另一房间的床上或地板上，而我们的主卧又出现了许多别的房间的衣物和东西。我细细算了算，如果将这些衣物和东西一件一件归位，需要来回二百多趟。也就是说在我们出去的几个小时，小爱挣脱了锁链，先在楼下转了转，觉得不好玩，于是它第一次大着胆子，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，展现在它眼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，它看到了主人有这么多好看的衣服。
出于好奇，小爱将衣服、裤子、帽子、领带一件一件叼到另一间屋子，为了数目的平衡，它又把这间屋子中枕头、毯子、T恤、内衣、袜子叼往第三个房间。在这几个小时，相信小爱一直跑着跳着做这件事，它干劲十足，甚至喘着粗气，但它却十分快乐，甚至可以说玩得爽极了。如果有监控录像，那一幕幕或许可做成价值不菲的视频录像。最后小爱大概玩累了，它找到了我夫人的工作室，房间里正好有一个长长的沙发，它舒服地躺在上面，开始咬布片，然后发现有一件蓬松棉做成的棉衣，立刻将其撕得粉碎，它真是玩爽了！直到主人回来，揪住它的耳朵，将其拖到楼下。
面对家中的惨景，我和夫人面面相觑。我们终于领教了世界上与点点完全不同的一只狗，那是只破坏性极强的狗，有着一身恶习的问题狗，而我们则不得不一辈子和它生活，并且要担负这个“浑球”闯下的所有祸。我们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，就好像自己的孩子是个问题少年，到处淘气惹祸，那么下一步该如何？我的夫人开始到处打电话咨询，同时也上网查询，最后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，要把小爱送到狗学校培训，并且说两个月6000元的学费从她的工资卡里出。
我当时觉得夫人做出这个决定似乎有些过，因为当初买小爱只花了3000元，而夫人却要用小爱两倍的身价投到它的教育上，再说点点这样的好狗，从来没有上过狗学校，说它自学成才也好，说它天生就是良才也行，反正它是一只不可多得的好狗。然而我的夫人不知是从哪儿看到的信息，说世界上最聪明的狗是边境牧羊犬，而拉布拉多犬是世界上第二聪明的狗，对它们的早期教育十分重要，应该从出生四五个月开始训练，如果超过一岁便训练不出来了，而此时小爱已经有九个月。夫人开始举人的例子，说凡是有出息的成功人士，小的时候都非常淘气，别看小爱现在是个“浑球”，或者说是一个“捣蛋鬼”，说得轻点儿也是一只非常淘气的狗，但它实际上是只非常聪明的狗，如果经过培训，它将来肯定在点点之上的，又何况点点毕竟老了，我们将来和小爱生活时间会很长，所以给小爱投些教育费也是值得的。
夫人的这些话终于说动了我，当时给我的感觉，好像是如果我不同意让小爱上学校，我会把这只聪明绝顶的拉布拉多犬给耽误了，况且那时候我正在写《走进老人心灵的深处》这本书，需要静下心来写，但小爱三天两头挣开链子惹出很多事情来，搞得我心烦意乱。更为重要的是，作为兽医，我发现那条铁链子勒伤了小爱的腿，也勒伤了小爱的气管，真怕有一天我们不在，小爱因为拼命挣脱出个事故，比如说小爱被勒死，这种危险不是不可能发生。我清楚地记得，在我几十年前当兽医时，有一匹马就是这样勒死的。想到这里，我立刻变得急不可待，甚至变得比夫人还要急，决意要把小爱送到狗学校去。
我们驱车几十公里，到了一家夫人认为很靠谱的犬校，它坐落在一个私人的养马驯马基地，马场的每匹马都价值不菲，身价在上百万元至几百万元不等，可见老板的实力不凡，而狗学校不过是马场的副业。整个基地宽大而舒适，狗舍够得上星级，训练员大多是从武警部队下来的，他们均有驯军犬的经验和专业知识。我们在参观了狗学校并且与驯狗师交谈后，觉得他们的确很专业。例如我为了展示一下与小爱亲密无间，当场和小爱表演起我们经常跳的人狗舞，结果被告知这样会养成它的恶习，比如小爱扑人的坏习气很可能是源于我们的人狗舞，因为它扑人并不是要伤人，而是要与人做游戏，与人共舞。他们的这番话，使我这个自称为动物专家的养狗者除了感到内疚外，也觉得他们确实言之有理，所以将小爱交给他们应该是非常放心的。于是我的夫人拿出她的工资卡，让学校刷了6000元，然后为小爱办理了入学手续。兽医在为小爱做体检时发现它气管狭窄，这可能是长期被铁链勒的结果，一条后腿也因铁链勒伤后影响了小爱的运动。它虽然跑得仍然很快，但从后面望过去，后腿是一撇一撇的，坐的时候有一条腿习惯性地放置在前面，而它的屁股总是歪向一边。听到兽医报告的检查结果，我的心便有些痛，希望经过狗学校的学习和培训，小爱能变成一只听话的狗，能够永远甩掉那条可恶的铁链子。
给小爱办完了入学手续后，我们便一起把小爱送到宿舍，这是足以和北京动物园、野生动物园的设施相比的。院子是水泥砌成的，足有三十余平方米，有一扇小门连接着小爱的宿舍，房间有十余平方米，在水泥地上为小爱搭了一个铺，上面放着一床新被子，只可惜当天夜里，小爱就把那床新被子撕得粉碎。学校不得不对小爱实施24小时监控，当小爱只要再向它的第二条新被子做出撕咬动作时，监控员便发出制止的吼声，小爱惊恐地四处寻找人的踪迹，却找不到人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，所以它的撕咬动作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被制止住了。小爱的恶习也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收敛着，终于暂时得到了纠正。
小爱的训练是封闭式的，一位朱教练全权负责小爱的训练，至于学校是如何具体训练的，我们则全然不知。但两个月后，也就是小爱毕业的那天，朱教练向我介绍小爱在学校的表现时说：“小爱非常聪明，它的结业考试门门都是优。”说着给了我们一盘小爱结业考试的视频，今天当我写这一章的时候，特地又放了一遍视频看，小爱的表现的确很出色。考试的内容有坐、卧、趴下装死；此外还可看到小爱遛弯儿时总靠在人的身边，不会越到人的前面；小爱坐在那里，长时间地端坐着，一动也不动，表现出它的静功和定力；小爱可以按照指令狂吠，将抛出很远的东西叼回，与人做钻裆游戏；假如生人出现在面前，它不会扑，如果生人给它喂食，它会拒食，甚至连闻都不会闻一下。最为精彩的是小爱学会了算算术，十以内的加减法几乎都能算对，偶尔超过十的题目也能算出，这对狗来说，实际上已达到博士学历的水平了。
那时我已完成了《走进老人心灵的深处》的初稿，不再惧怕小爱的打扰，因此接回了小爱，并且在当晚带着它和点点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公园。那个公园有几处豁口和外界相连，我们便带着这两只狗潜入进去，公园还在修建中，但已修好的部分如同皇家公园，其大出乎一般人想象，我只能用漫无边际加以形容，反正深夜在里面走几个小时，如入无人之境，几乎碰不到人。点点和小爱就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中自由奔跑，它们真是感到了无比的快乐。在夜深人静中，我突然发现了小爱超出点点之上的一个优点。小爱总是形影不离，紧紧尾随着我们，而点点有时却没了踪迹，只有在我们不断呼叫下，它才从远处狂奔过来，从点点着急的眼神中，看出了它怕丢的心理，但它却不能紧随不离地跟着我们，而小爱却是训练有素，紧跟不舍，一步也不会落下。不知道小爱这个素养是学校培育的结果，还是源于它的本能。
小爱刚回家的第一天真是令我惊奇，如果用绅士风度来形容小爱或许不够恰当，因为它毕竟是一只母狗，那么就让我用大家闺秀来形容小爱吧。它像在公园里跟着我一样，在家同样也跟着我。当走到楼上工作室，我打开电脑开始写作或拿起毛笔准备练书法时，它竟匍匐在我的脚下，静静地等待在一旁，对身旁的毛笔纸稿竟看也不看一眼，如若在上学前，早就会把这些纸顷刻撕得粉碎。
如果小爱能永远这样，我便心满意足，我会跷起大拇指对夫人说：“你给小爱投的6000元教育费，值！”小爱回家的头三天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，它被自由地放在楼下，点点则睡在楼上，三天平安无事，没有家具和物品被损坏，我们心中暗暗欣喜。然而第四天发现，我的一件毛衣被小爱拖下来咬了好几个洞。我一手拿毛衣，一手揪住小爱的耳朵，向它大声咆哮，但无济于事。第五天发现更多的物品被小爱咬坏，于是不得不对小爱采取强制措施。可这时再用铁链子拴小爱我已于心不忍，就如同用强制的手段对待一位海归博士，但是也不能让小爱这样我行我素，于是苦苦思索，最后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。我将楼下的一间九平方米的厕所做了一次彻底的整理，将凡是小爱能咬的物品全部清走，然后把小爱关在这间厕所里。从此，楼下的厕所被小爱独自占有，成了它的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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