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条牙齿光光的老狗
妻,总带着几分期待,黎明、黄昏,是她最焦灼的时段。
一小袋猫粮,不安分地藏在她的衣兜里,载着体温,冒着丝丝热气。
她还会来吗?夕阳,远眺,柳树下,草丛中,目光掠过角角落落,但总有失望刺痛心头。
或许还会快来。妻把眼光看向相邻社区的陈旧自行车棚,那边是流浪猫们轻徭薄赋的家园3,总会有一番打斗在热情开演。但是,却看不到那一条白猫的影。
她病了,或是搬了家?妻,惴惴然,内心敲着鼓。
翘首企盼中,白色的影没露头,一团黄乎乎的东西却不期而至,闯进了眼帘。那是一条披着杂乱黄毛的老狗,跛着腿,走路一颠一颠,尾巴拖着地,了无生气的样子。
流浪狗!妻眼前一亮,不由自主地去掏幼猫猫粮,但迅速就门把抽了回家。这不是它的菜,但它一定很饿吧?妻的眼光,把这一条老狗全覆盖。
你唤住它,我立马就回!妻一溜飞奔而去,脚底生着风。我明白,她去买火腿肠了,在她心里,这也是流浪狗应该有的工资待遇。
老黄狗并不跑,还盘腿坐在了楼栋台阶上,舔舐着杂乱的毛,悠然自得。
"美餐"买回去了。除开二根火腿肠,还顺手了一瓶纯净水。老黄狗一定会很高兴,可以饱餐一顿了。我觉得。
出乎意料的是,火腿肠的香味并没有入老黄狗的鼻,它仍然慢吞吞,在梳整自身的头发。难道说不饿?怎么会视而不见?妻疑惑,将一根火腿肠递到老黄狗的嘴上,它闭紧着嘴,把头歪到了一边,显现出不屑一顾的神色,好像那不是美味可口,反而是一剂剧毒。
妻坚持着,将火腿肠触到了老黄狗的唇。它怒了,张大了嘴,发出一声惨叫。我惊讶地发现,老黄狗牙床秃秃的,不见星崩硬物。
一条没牙的老狗!火腿肠从妻的手上滑掉,滚下来到了草丛里中,迅速被隔壁的一条金毛犬叼了去,囫囵吞枣进了肚。
老黄狗厌无比食材,恼羞成怒,托着小尾巴,晃动而逃。不要吃,就喝些冷饮店!妻像做不对事的小孩,跟在后面轻轻地唤着。老黄狗沒有回过头,迅速融进了傍晚中。
好可怜的流浪狗,连进食都困难呢!妻叹着气。
它怎么会是流浪狗,住宅小区里好多人都了解它呢!隔壁邻居王姨笑妻眼拙,她是金毛犬的主人家。
妻一头雾水,目不转地盯住王姨,找寻着回答。
它是3号楼刘家的一条老狗,从小娇生惯养,好吃好喝,火腿肠怎能入它的眼呢?
又脏又跛,如何看都像流浪狗呢。
它从生下来那一天起就不太喜欢冲澡,嘴巴便是它的澡巾。
妻无语,将手中的另一根火腿肠掰碎,丢进了草丛里。她相信,这终究会成为流浪狗的美食。
那一条牙仅仅的老黄狗……怎么会并不是一条流浪狗呢?夜深,妻在梦里自言自语。
"狗不吃土人惯的!"妻翻了个身,又睡进了晕晕沉沉梦中。